2025年2月19日，美国亚利桑那州图森市的马拉纳机场上空，两架小型飞机像失控的玩具般撞在一起，金属碎片裹着浓烟砸向地面。这已是美国近一个月内发生的第7起航空事故。从首都华盛顿的“致命相撞”到加拿大雪原上的客机翻覆，曾经引以为傲的美国航空业，如今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。

　　这场连环事故的起点，是1月29日华盛顿里根国家机场的“黑色星期五”。一架载有64人的民航客机与美军黑鹰直升机在空中相撞，残骸坠入波托马克河时激起的水花还未平息，1月31日费城又传来医疗运输机坠毁的消息，7条生命瞬间消逝。2月6日，白令航空公司一架载着10名淘金客的小型客机消失在阿拉斯加冰原；17日，达美航空客机在加拿大着陆时翻覆，机舱内21人从裂缝中爬出逃生；19日的马拉纳机场相撞事件，则让死亡数字继续攀升。

　　这些事故中既有民航客机也有军用直升机，既有国际航线也有国内支线。美国联邦航空局（FAA）的数据库显示，仅2025年1月就记录了超过200起航空安全异常事件，而十年前这个数字还不到50。

　　“现在飞纽约到洛杉矶的航线，副驾驶可能是个只飞过500小时的菜鸟。”资深机长陈建国一语道破行业困境。疫情三年间，美国航空公司解雇了超过10万名员工，大量经验丰富的机长提前退休或转行。当2024年航空需求报复性反弹时，航司不得不紧急招募新人——数据显示，目前美国民航飞行员中有23%飞行经验不足5年，而这一比例在2019年仅为9%。

　　在阿拉斯加白令航空的坠机事故中，调查人员发现机长仅有2年高纬度地区飞行经验。而华盛顿撞机事件中的黑鹰直升机驾驶员，半年前刚从陆军运输部队转岗到首都特勤队。一位不愿具名的空中交通管制员抱怨：“现在指挥塔里都是拿着操作手册发抖的实习生，有时候我都怕自己按错按钮。”

　　波音工厂里，未组装的飞机骨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疫情导致的全球供应链断裂，让这家百年企业连厕所盖板都配不齐。2024年波音客机交付量比预期少了37%，空客也面临类似困境。“不是我们不想造飞机，是根本买不到合格的铆钉。”一位波音工程师透露，曾经为波音供应零部件的2000家中小厂商，如今已有三分之一永久关闭。

　　这种短缺直接传导到航空安全领域。2024年12月平安夜，美国航空公司因“技术故障”全国停飞，事后调查发现是某个价值2美元的传感器芯片断供，航司被迫在二手市场淘货。更严峻的是发动机维护——由于缺乏专业技师，有些航司不得不将检修周期从500小时延长到800小时，相当于让汽车不换机油多跑3万公里。

　　翻开华盛顿特区的航空地图，会发现这里比早高峰的环线还要拥挤。里根国家机场距离白宫仅5公里，每天有超过800架次航班与军用飞机共享空域。过去20年里，该区域发生过12次飞机与直升机“危险接近”事件，最近一次两机最近距离仅有61米。

　　“这里就像没有交警的十字路口。”航空专家张维指出，华盛顿上空的航空管制规则还停留在冷战时期，而如今航班量已是当年的三倍。全美范围内，空中交通管制员缺口高达3500人，纽约、洛杉矶等枢纽机场的塔台经常处于超负荷状态。2月6日阿拉斯加坠机事故中，地面雷达显示该航班曾多次偏离航线，但始终无人发出警告。

　　面对愈演愈烈的危机，美国航空协会开始推动“十年复兴计划”：投资120亿美元更新导航系统，重启飞行员速成培养项目，甚至考虑放宽移民政策引进欧洲技师。但在波音工厂里，老师傅看着手忙脚乱的新人摇头：“我花三十年才摸透这些机器，现在年轻人连扳手都拿不稳。”

　　或许正如民航分析师李瀚明所说：“这不是换几个零件就能修好的问题，整个行业生态系统都需Kaiyun要重建。”从飞行员培养到零部件供应，从空中管制到机场基建，美国航空业正在为过去十年的短视付出代价。当下一架涂着星条旗的客机冲上云霄时，人们不禁要问：这只折翼的雄鹰，还能找回统领天空的骄傲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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